闻言,建文帝下意识代入了自己,瞬间脸色隐有薄怒。
若自己驾崩,哪个逆子敢这么给他身后事难看,叫他成满京笑柄,他定要从陵墓里爬出来亲手掐死这个逆子!挫骨扬灰!!
还沾自己的光,逆子配么!
见建文帝脸色变了,皇后也满意了。
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,永远都不知道痛。
只是叫建文帝设身处地的站在别人立场想想,他就受不了了,更别说平阳侯了。
还彰显什么君恩宽容,要是人平阳侯知道你这么干,怕不是要托个百八十回梦来好好“谢谢你”!
无奈建文帝脸色只是难看一瞬,转眼又恢复自然。
饶是皇后早知道皇帝难搞,也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油盐不进。
建文帝不是个多话的性子,皇后也猜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,只能最后说了一句:“依臣妾看,皇上却是有些偏心了。”
建文帝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:“此话何解?”
“平阳侯至亲之人不止一个裴承志,皇上却只护着后者,可平阳侯举案齐眉十七年的妻子、他多有喜爱的双胞胎儿子、疼宠多年的幼女,却都因一个裴承志,饱受流言针对,恶意环绕,长此以往,只怕平阳侯府再无生机活力。”
皇后这话自然不是为了唤醒建文帝残存不多的良心,而是提醒他这京城多的是聪明人,如她一般看的清明的人绝对不在少数。
甚至朝堂之上,有的是眼明心亮的人。
平阳侯刚为国战死,皇帝饱含砒霜的恩泽就接连而下。
平阳侯府作为众人眼中的“孤儿寡母”,绝对处于弱势地位,可皇帝竟连这样的存在都不肯放过,会寒了谁的心,不言而喻。
见建文帝终于面露深思,皇后心里叹了口气。
妹妹啊,姐姐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。
建文帝并未沉默多长时间,只说了一句:“朕会考虑。”便起身离开了。
皇后行礼恭送,起身时也松了一口气。
饶是同皇帝夫妻快二十年,她在他面前也从未放松过,这点子敬重与情分,也不过是看在她识趣懂分寸的份上。
她坐回了软塌,从秀给她轻捏着肩:“娘娘,外头的流言……咱们还要不要拦着那些人推波助澜?”